80后的黄河故事
来源: 本站原创 录入人员: hz 时间: 2016-07-23 [ 大 中 小 ] [ 打印 ] [ 关闭 ] [ 收藏 ]
1984年,我出生于章丘市黄河镇一个沿黄村子里,从爷爷开始祖孙三代都是黄河职工。黄河镇位于章丘市的最西北部,因“母亲河”贯穿全镇而得名。在这个民风淳朴的偏远小镇上,每个孩子都在漫漫黄沙的环绕中长大,我也不例外。那时候,每个添丁弄瓦的家庭,总会备一袋细软的黄河沙土作为给孩子的出生礼物。 记忆中,我的童年是在黄河大堤上一个编号为33号的防汛水屋里陪爷爷奶奶渡过的。 爷爷是个干了一辈子的老黄河,在他60岁离休后仍然放不下黄河,主动请缨发挥余热,做了一名黄河护堤员,第33号黄河防汛水屋就是爷爷当年做护堤员时所居住的地方。那时只记得每天跟着爷爷沿着黄河大堤走呀走,从南走到北,又从北走到南,一年四季不停转呀转的,又一个13年就从爷爷的生命中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爷爷会做很多活计,春天的时候用柳条编织各种篮子各种筐,下雨的时候挥着铁锹填水沟,为了哄着我这个“小麻烦”不打扰他干活,他总是捧一把泥巴给我捏小人,陪我摔瓦屋,现在想想那是爷爷每天的堤防巡查任务、看管和修剪树木以及下雨时填垫的各类堤顶水沟浪窝…… 回忆如此凶猛,尘封在悠悠岁月中的童年往事,一旦开始苏醒,就像黄河母亲呼啸的浑浊河水一般,幕天席地的汹涌着袭来,让人猝不及防。 记得小时候父亲每天都是天不亮就出门,晚上很晚才回家。印象中他总是骑着一辆大金鹿的自行车,一遇到下雨天堤顶上的泥泞总让人寸步难骑。这时候,他就手拿着根树枝把自行车扛在肩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路回家。昏沉沉夜色中父亲赶路的身影特别单薄,伴着大堤两旁树叶的沙沙声,伴着黄河水的流淌声,像一首西北的信天游,总能让人听的热泪盈眶。 到了夏天和冬天,父亲更忙了,常常几天见不到人。太阳落山的时候,我都会等在村庄的最西头,望着长长的黄河大堤,望着父亲回家的路。每当父亲的身影在风沙弥漫的堤上出现,我总是开心地笑。他会一把抱起我放在自行车的横梁上,带我一起回家。我依偎在父亲的怀中,听着大梁车的铃铛在村子的上空清澈的响,响彻了我整个童年。 现在想想,那时的他每天上下班要来回骑行8公里,防汛、防凌的时候在单位上一待就是好几天,多让人心疼的父亲呀。可那时的我总是很埋怨他,觉得黄河日复一日毫无变化的流淌着,而他却总是没有时间陪我,更没有时间帮妈妈干些农活…… 1996年,12岁的我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彻底改变了我对黄河的认识,也使所有的人们重新认识了黄河。那年8月,咆哮的黄河掀起了冲天浊浪,拍打着一线黄河堤坝,一夜之间,黄河滩区顿时变为了一片汪洋。住在滩区的姑姑家因为这次的漫滩,洪水将原本高4米的房台全部淹没,洪水将房屋围困无法出行,父亲更是忙得连人都见不到了,母亲带着我乘坐用破旧门板和木头做成的简易木筏去给姑姑家送油盐酱醋等生活用品。我坐在木筏上已经分不清哪是原来的道路,只能沿着两侧的树木往前划,沿途看到部分被淹没的房顶和水面上的各种漂浮物,以及洪水过后看到那些倒塌的房屋、冲毁的街道,我的内心是震撼的、害怕的、彷徨的、无措的,但更多的是对黄河的敬畏和对父辈的理解。后来才知道,那次洪水期间章丘27公里临黄堤全部偎水,共发生险情86次(处),原来在那些见不到父亲的日子里,他正和千千万万个黄河人一起抗洪救灾,做了那样伟大的付出。 1999年以后,我的家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人们开始对黄河堤防进行加高、加固、灌浆、放淤固堤等工程建设。在那些吸泥船、挖掘机、解放车等机械轰鸣的日子过后,我的家乡慢慢的变成了现在整齐、美观、交通便利的样子。接下来是调水调沙、险工改建、植树绿化、引黄灌溉、淤背区开发等等,放眼如今的黄河,花园式的险工坝岸上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备方石、标准化的堤防路面、绿树成荫的防浪林、桃园梨园花果香的淤背区,还有河道内随处可见的黄河湿地和飞鸟,当真是集“防洪保障线、抢险交通线、生态景观线”于一体的美的堤防,这就是我的家乡。 2006年,我也成为了一名黄河人,我深知老一辈的黄河人为治黄大业奉献了自己的一生,越来越多的黄河人都像我一样,他们两代甚至三代都情系黄河,人民治黄70年来,他们流了多少血,多少汗,才保得一方安澜。 峥嵘岁月,几多故事,几许春秋,今天,我为身为一个黄河人而感到荣幸,感到自豪。我,一个80后的黄河人,会接过老一辈黄河人手里的接力棒,把黄河人不屈不挠、拼搏奉献的黄河精神继续传递下去,继续在沉默无言的漫长岁月中诉说与黄河有关的故事。(李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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